一年前,我有幸购得一本《淄博日报》高级编辑陈东升编著的由长城出版社出版发行的《中华古今奇石大观》大型藏石图书,一有闲暇,我静气屏息,细读图录,细品文章。每翻图书,作为平凉人,让我倍感骄傲自豪的是,我们平凉人津津乐道的唐代名相牛僧孺,亦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藏石大家,他与大诗人白居易赏石情缘,更被传为千古佳话。
一年来,我翻阅了许多资料,现将唐朝著名的藏石大家牛僧孺与石结情缘的有关史料披诸于此,以飨同好。
牛僧孺与石结情缘
牛僧孺(公元779——847),字思黯,安定鹑觚(甘肃灵台)人,一生历经中唐德、顺、宪、穆、敬、文、武、宣宗八朝皇帝,累官至宰相,居官清正,刚直敢言,为首与李德裕派形成长期“牛李党争”,声誉大兴。一生酷好文学,著有《玄怪录》。
白居易云:“古之达人,皆有所嗜。”牛僧孺为官清正,从政之余,惟嗜爱藏石赏石,尤爱太湖石。
大和六年(832),牛僧孺任“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”期间,在扬州城东住宅和城南别墅里,收集了不少瑰丽奇特的太湖石。牛僧孺嗜石成痴,扬州离苏州很近,有长江水运之便,他的门下僚吏,投其所好,乃“钩深致远,献瑰纳奇”,数年间收集了不少太湖石。牛僧孺是历史上最早的太湖石收藏家。是他促进了对太湖石的开采和对太湖石审美价值的宣扬,太湖石问世之初及后来被誉为“千古名石”,牛僧孺有不可磨灭之功。
白居易在《太湖石记》一文中,曾经提到牛僧孺癖石之况,他在洛阳为官时,城东和城南置有一宅邸和别墅,“游息之时,与石为伍。”园墅中罗列了大量太湖石峰:“待之如宾友,亲之如贤哲,重之如宝玉,爱之如儿孙。”牛僧孺并把太湖石按其大小分为甲乙丙丁四类,每类分别品评为上、中、下三等,刻于石表,如“牛氏石甲之上”之类,首开品石之先河。
牛僧孺为官清正廉洁,高风亮节,但对奇石赠礼却不拒。苏州刺史李道枢曾送给他一方太湖石。此石神形绝伦,可谓上品,牛僧孺欣然接受,而且特邀赏石家白居易、刘禹锡观赏唱和,同享天然之美,读石之乐,并高兴地赋诗助兴:“胚浑何时结,嵌空此日成。掀蹲龙虎斗,挟怪鬼神惊。带雨新水静,轻敲碎玉鸣。搀叉锋刃簇,缕络钓丝萦。近水摇奇冷,依松助澹清。通身鳞甲隐,透穴洞天明。丑凸隆胡准,深凹刻兕觥。雷风疑欲变,阴黑讶将行。噤□微寒早,轮囷数片横。地□愁垫压,鳌足困支撑。珍重姑苏守,相怜懒慢情。为探湖里物,不怕浪中鲸。利涉馀千里,山河仅百程。池塘初展见,金玉自凡轻。侧眩魂犹悚,周观意渐平。似逢三益友,如对十年兄。旺兴添魔力,消烦破宿酲。媲人当绮皓,视秩即公卿。念此园林宝,还须别识精。诗仙有刘白,为汝数逢迎。”(《李苏州遗太湖石奇状绝伦因题二十韵奉呈梦得乐天》《全唐诗》第466卷)石珍诗贵,流芳于世。
牛僧孺的石与诗作及与友唱和的名篇《李苏州遗太湖石奇状绝伦因题二十韵奉呈梦得乐天》、《奉和牛相公题姑苏所寄太湖石奇状绝伦因题二十韵见示寄李苏州》已成为我国石苑的千古绝唱。诸多官宦文士,投牛所好,以赠奇石为荣。正如白居易在《太湖石记》所言:“公之僚吏,多镇守江湖,知公之心,惟石是好,乃钩深致远,献瑰纳奇。四五年间,累累而至。公于此物,独不谦让,东第南墅,列而置之,富在石乎。”
牛李癖石传佳话
牛僧孺、李德裕两人在晚唐都曾官居宰相的高位,他们之间在政见上相互敌对排斥达40年之久,是晚唐政局中有名的“牛李党争”的两派主要代表人物,但是两人却有着共同的奇石癖好。
与牛僧孺癖石相较,李德裕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李德裕在洛阳城郊置有平泉山庄,“采天下珍木怪石为园池之玩”,成为当地的一大景观。搜采自各地的奇石太湖石、泰山石、巫山石、罗浮山石等,被精心布成名山大川之状。在搜集、鉴赏奇石的同时,李德裕还写下了多篇咏石诗文,如《题奇石》、《似鹿石》、《海上石笋》、《叠石》、《泰山石》、《巫山石》、《罗浮山》、《钓石》以及《忆平泉树石杂咏》等。他在《题罗浮石》一诗中写道:“名山何必去,此地有群峰。”颇引以为傲。李德裕对这些奇石异木十分珍爱,曾为后代立下训诫:“鬻平泉者,非吾子孙也;以平泉一树一石与人者,非佳子弟也!”每获一奇石,李德裕都予以品题,并在石表镌刻“有道”两字,大概是表示“此中有真意”之义吧。
宋人刘克庄云:“牛李势如冰炭,惟爱石如一人。”诚哉斯言!牛李虽为政敌,由于二人共同的爱石趣味,掀起了中唐时期收集、鉴赏奇石的风潮。据《邵氏闻后》卷二十七记载:“牛僧孺、李德裕相仇,不同国也,其明则每同。今洛阳公卿园圃中石,刻奇章者,僧孺故物,调平泉者,德裕故物,相半也。”文中“不同国也”是指二人在国事上政见不同,但却有共同的爱好,即喜好山石。
牛僧孺与李德裕同为唐朝著名的藏石大家,在赏石苑中又结为同好,为千古石坛传为佳话。